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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讓孩子輸在起跑點上」,這句廣告詞不只膾炙人口、風靡一時,甚至成為一種社會現象,所謂「虎媽」,應該就是體現這句話的最佳代表。曾經,有一位小輩參加台北市高中聯招,考上第二志願,我非常高興地要帶她去慶祝,卻見她哭喪著臉。原來她的父親責怪她不細心,答錯好幾題不該錯的題目,否則就考上第一志願了。當時我年輕氣盛,便問她父親:「請問你當年考上哪裡?」他的成績我知道──落榜。所謂孩子的輸贏,其實真相往往是──父母的輸贏。這裡蘊含的思想彷彿在說:輸在起跑點,一個人的人生就黯淡無光了。

大補丸現象則更有趣,尋常人只要吃了,功力陡增一甲子,馬上刀槍不入,一如清末的義和團。大補丸是民俗文化加上武俠小說共同孕育的思想,如果沒有大補丸,金庸小說中的角色,武功全部打對折都不止。我曾經調查以科學製藥為名的幾家中藥大補丸製造商,發現科學是大補丸現代化的金字招牌,至於是否真科學,只有天知道,但人們堅信不渝,四處尋找大補丸。

3月號雜誌有兩篇非常有趣的文章,讓我想起起跑點與大補丸。

先是「蔡里長開講」專欄的〈恩典之路〉一文。蔡里長寫的主角阿鄉,自幼幫大哥買毒品,日後自己也染上毒癮,長大後,甚至看著一起吸毒、販毒的女朋友吸毒過量,死在自己面前。阿鄉從小到大,唯一會做的事就是吸毒,他的人生起跑點還沒有開始,就結束了。沒想到,透過福音戒毒,讓阿鄉重新回到人生的跑道上,而且越跑越穩妥,因為他是為信仰而跑。起跑點固然重要,但是在漫長人生中,真正要抓住的是最重要的轉折點,以基督信仰而言,就是聽到福音,接受福音,一如阿鄉,他抓住福音,也重新抓住精采又有意義的人生。

關於大補丸,我想介紹的是「書遊記」專欄〈貧困的邊緣人〉一文。最讓我怵目驚心的是其中一段文字:「……因為作者想要強調日本底層社會的真實面,就是──再窮困的男性仍然認為他們還有女性可以壓榨,這可恥的偏差,體現在威脅利誘無依無靠的少女或單親媽媽兼差賣淫,向她們招手的僅有賣淫集團、高利貸集團,那些本該憐憫關懷的家人、朋友、政府相關單位,全都不願站在負責任的位子上……」

1837年開始的明治維新,讓日本彷彿吃了大補丸,一躍而起,成為先進國家,但是,作者袁皖君一語道出日本最陰暗的地方,有著見不得光的悲慘。回首台灣,幾十年的經濟成長,彷彿讓舉國吃了大補丸,卻完全忘記我們還有無數的陰暗層面要面對,例如生態破壞、婚姻與家庭的淪喪、族群紛爭等等。

仔細想想,不迷信大補丸,緊緊抓住人生的轉折點,才是最重要的。

……(請見2017年3月雜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