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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病死是人一生中不可避免的過程,特別是死亡,總是帶給人許多感觸。2014年7月高雄發生的氣爆、2015年8月天津發生的爆炸,瞬間帶走許多寶貴的生命,天津的爆炸事故讓人感到更加傷慟的是,造成無以數計的失犢家庭、白髮人送黑髮人無可彌補的悲傷,不禁教人思想:生命如此脆弱,盼望在哪裡?

死亡進行中,與生者對話

在基督信仰的眾多儀式中,安息禮拜(或告別式、葬禮)可能是帶給許多人印象最為深刻的禮儀之一。與一般民間傳統信仰不同,安息禮拜甚少看到呼天搶地的哭嚎,反而經常有著出乎意料的安詳,這並不是說基督徒沒有傷心、眼淚,而是知道在地上的死亡只是一個過程,之後還有永恆、復活的新生命在等著他們,因此儘管悲傷,心裡仍然有出人意外的平安。這或許解釋了為什麼歡快、精神抖擻的黑人靈歌〈當眾聖向前行〉(When the Saints Go Marching In),經常在葬禮上使用──對當時還未完全獲得自由、平等的黑人來說,死亡不僅不可怕,甚至是他們引頸期盼的,因為死亡不但能終結他們今生一切的磨難,又讓他們與基督同在那「好得無比」的地方,並且心懷盼望,知道總有一日能與所愛的人再相見。

為了因應安息禮拜的需要而產生的《安魂曲》,從字面上看來,似乎是為了安慰亡者靈魂而創作的樂曲,然而歌詞主要是對生者說話,特別是提到復活與末日的審判、基督耶穌在十字架上完成的救贖,以及將來離世與主同在、永遠的平安與福樂,在在都是要還留在世上的眾人好好思想自己將來的結局。

兩千年來,儘管作曲家根據《安魂曲》歌詞創作的數量多得不可勝數,但說到最特別、最有名的作品,莫札特(Wolfgang Amadeus Mozart,1756~1791)的《安魂曲》或許無人能出其右。由於莫札特在完成作品之前就撒手人寰,使得這部作品不僅成為他的最後一部作品,同時也留下許多未完成的樂章,最後由他的學生蘇斯邁爾(Franz XaverSmayr,1766~1803)根據莫札特手稿完成。儘管如此,莫札特的《安魂曲》聽起來卻是如此完整,並無絲毫違和感,且公認是他的傑作之一,至今仍是音樂會的常見曲目。

《安魂曲》推薦版本:
加德納(John Eliot Gardiner)與英國巴洛克獨奏家樂團(English Baroque Soloists),特色為使用接近莫札特時代的編制。

莫札特從小就展露過人的音樂天分,深獲許多王公貴族喜愛,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軼事之一,就是小時候與父親周遊歐洲各國,曾將僅聽過一次、華麗繁複、並且禁止人抄寫的《上主垂憐曲》,靠著他驚人的記憶力,一音不差地聽寫出來。儘管這違反了教廷「禁止抄寫」的命令,但僅聽過一次就能將全曲抄寫出來的能力確實非常人所及,因此,教宗非但沒有責罰年幼的莫札特,還大大獎賞他一番。

在莫札特與父親周遊列國期間,這個人見人愛的音樂神童縱使有些調皮搗蛋的舉止,都被視為是天真爛漫的孩子行為。然而,在封建的十八世紀,作為一個音樂家,成年後的莫札特卻必須過著如同僕人般的生活,按著雇主(教會或宮廷)的需要──而非隨心所欲──去創作,他那調皮又略帶孩子氣的個性,遂使得他與雇主之間的關係經常處於緊張狀態,最後,莫札特選擇離開安穩的薩爾茲堡大教堂,前往維也納成為一個自由音樂家。他生性樂於助人,儘管自己經常捉襟見肘,卻常分文不收地替朋友代寫樂曲,或是透過他驚人的創作速度譜寫出短小優美的樂曲,附上自己的簽名信,好讓路旁的乞丐能夠拿去出版商那兒兜售換取現金。他與妻子都不善理財,以致於時常入不敷出,最後不僅因為健康不佳而英年早逝,葬禮更是草率結束,讓人不勝唏噓。

為自己而做的〈天鵝之歌〉

莫札特是敬虔的天主教徒,在離家前往維也納闖蕩之後,他的父親透過書信關心他的生活與信仰狀況,他回信道:「爸爸,不必擔心,上帝總是在我眼前。我知道祂的全能,也敬畏祂的憤怒,但我也知道祂向所有受造物所展現的愛、憐憫與溫柔……,願祂的旨意成就在我的身上。」從十四歲起,莫札特便保持著持續不斷的禱告生活,不僅為自己禱告,也經常為身旁的人代求。當他知道在家鄉的母親病重,人在巴黎的莫札特寫道:「我向上帝祈求兩件事情:給我的母親有個平靜、愉悅的死亡,並給我有勇氣與力量面對。」莫札特在剛過三十歲的時候,不知何故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,並經常「為了新的一天」感謝上帝,沒想到預感成真,音樂神童在三十五歲那年息了世上的勞苦,回到天家,而《安魂曲》也如他所說,成了「為自己而做」的天鵝之歌。

……(文未完,請見2016年3月雜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