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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在忙碌中過得特別快,只那麼一瞬間,不知不覺就到了二○一四年,宇宙光從創刊到如今,竟然走過了四十多年,走過了一萬四千六百多個日子。回頭想一想,真有一些如夢似幻、不知怎麼走過來的奇幻感覺。我想一個真正服事上帝的人,也許都有這種經驗,在操練與神同行的日子中,每一次的困難不可能,都不知怎麼搞的在極險之際,甚至灰心失望之時,迎刃而解、安然渡過。這種經驗有點像西門彼得在革尼撒勒湖邊,聽見主的呼召,撇棄一切、跟隨主一樣。最近一段日子,這段聖經反覆在我眼前重現,就讓我們再重溫一下當時的情景吧!

整夜勞力無所獲

那天清晨,天才濛濛亮,西門和他那群打魚的老夥伴們,精疲力竭的駕著他們的漁船,回到革尼撒勒湖邊,他們可都是革尼撒勒湖中的打魚高手,出身打魚世家,從小就在湖中船上廝混玩耍,對於革尼撒勒湖的水性漁群,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的了,但是誰也沒有想到,那天經過整夜勞苦辛勤的下網拉網,卻一條魚也沒打著,眼看著天漸漸亮了,只好在眾人狐疑不解、一片嘆息聲中,放棄一切,廢然而返。

「算了吧!看來今天是不可能有什麼收獲的,」從他們彼此互望的眼神,可以聽到他們心中失望的低語:「快快收拾一下,回家去吧。」

拖著沉重的魚網,他們有氣無力的清理著從水中撈起的殘渣廢物。
「奇怪,湖裏的魚都跑到哪裏去了?為什麼整夜勞力,卻一條魚也沒打著?」
一邊清理魚網,他們各自悶在心中,問自己這個無解的問題。

忽然,雜沓的腳步及鼎沸的人聲從四面響起,他們緩緩的站起身來,才聽清楚了眾人交互詢問的聲音:
「聽說耶穌要到這兒來!」
「可不是嗎!快!快!慢了就擠不到前面聽祂講話了。」
「快跑!快跑!你看,那不是耶穌嗎?祂已快到湖邊了,再不快一點就來不及了。」

人實在太多了,大家推擠擁塞在湖邊一角,想要聽聽耶穌所說的智慧的話語。西門彼得這一夥人也快步擠了過去。啊!人實在太多了,最近一段日子,他們屢次聽人說到耶穌講的話和祂所做的事,總覺得不可思議,如今耶穌既然已經來到他們附近,機會難得,誰也不願錯過與耶穌親近,親耳聽聽耶穌講話的機會。

開往水深之處

沒想到耶穌竟然上了他們的船,西門一見,立刻快馬加鞭,縱身一躍,跟著上了那條船。為了避開洶湧而來的人潮,耶穌叫西門把船稍微撐離岸邊,便坐下來從船上開口教訓眾人,但見大家聽得津津有味,鴉雀無聲,惟恐稍一閃神,便錯過了耶穌精釆的講論。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,耶穌講完了道,轉過身來,兩眼直直地看著西門,對他說:
「把船開到水深之處,下網打魚。」

西門擺擺頭,確定自己沒有聽錯。嗯!的確沒錯,耶穌是當著群眾的面,一個字一個字大聲對著西門彼得這麼講的:
「把船開到水深之處,下網打魚。」

彼得遲疑了一下,他可是革尼撒勒湖中經驗老到的漁夫,而耶穌,這位來自拿撒勒的木匠之子,怎麼反倒叫西門下網打魚呢?更何況他們這一群人可是剛剛在湖中水深之處整夜勞力,卻一無所獲的人。他們的經驗告訴他們,如今是攏船岸邊、洗網補網、回家好好舒舒服服睡個大覺的時候。怎麼沒有什麼打魚經驗的耶穌卻在他們把船攏岸、準備休息時叫他們把船開往水深之處,下網打魚?西門回頭看著耶穌,囁囁嚅嚅的發出了他的疑問:
「我們整夜勞力,並沒有打著什麼……」

拋開過往經驗、知識

彼得說得一點也不錯,他們確曾整夜勞力、他們也都是極其老到、飽富經驗的革尼撒勒湖中的捕魚老手,然而現在站在他船上發號司令的人是耶穌,這位宣講神的救恩、說話有權能、行事帶權柄的耶穌,正站在西門的船上,發出超越理性、震懾人心、清楚而又明白的命令:
「把船開到水深之處,下網打魚。」

西門雙眼定睛看著耶穌,忽然從他冰冷灰心的胸臆之間,湧現一股無法抗拒的熱流,他收回他說了一半的話,眼眶含淚,低聲對耶穌說:「耶穌啊!雖然如此,就依從的話,下網打魚吧!」

西門招呼他的夥伴雅各、約翰等人一起動手,把船一寸一寸的駛離岸邊,打開剛剛收好的魚網,然而在他們心中,仍然有著一連串的疑問掙扎:
「這個時候把船開到水深之處?這個時候下網打魚?為什麼?為什麼?會有用嗎?」

他們拚盡全力,似乎滿懷希望卻又充滿疑惑的撒出了他們的魚網。
「夫子,我們已經整夜勞力,並沒有打著什麼,但依從的話,我們就下網囉!」
他們用熟練的技巧與經驗把網撒在湖面上,魚網下沉的拉力,讓身為老練漁夫的西門等人立刻心知肚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他們反應迅速地卯起勁來,雙眼緊盯著魚網,由魚網傳來一陣又一陣拉扯之力是越來越大了,他們的經驗告訴他們,這一網所打到的魚可是空前的多啦!

「快!快!快來幫忙!」他們忙不停手的彼此吆喝著:「哇!哇!魚實在太多了!太多了!」

彼得心竅開啟

兩隻小船很快就被活蹦亂跳剛剛打上來的魚裝滿了,船幾乎承載不下那麼大的重量,快要沉下去了。

「這人到底是誰?」彼得在忙累中自問。他的心情七上八下,從最初的惶惑猜疑到歡欣讚歎,如今卻另有一股驚惶恐懼湧上心頭:「耶穌是誰?我豈敢用我有限的經驗看耶穌?」

「主啊!離開我!」只那麼一瞬間,彼得忽然覺得心竅開了,他看到了耶穌的超凡神聖,看到了自我的渺小有限,一股寒戰驚懼之情從他的內心深處湧出,使他不由自主的俯伏在耶穌膝前,大聲呼喊著:
「主啊!離開我!因為我是個罪人。」

當然,不僅是西門彼得,船上所有的人看著兩條船上堆滿了剛剛打上來的魚,大家臉上也滿是驚異,垂下雙手、噤聲不語地看著耶穌。

「不要怕!」耶穌站起來,慈祥的眼光掃過每一張惶恐的臉神,然後定睛在西門彼得身上,對他說:「從今以後,你要得人了。」

耶穌的話帶著權柄,像一把兩刃的利劍,刺入剖開了西門彼得以及他幾位夥伴的心靈,看著船上堆滿的魚,他們忽然了悟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上帝手中,祂說有就有,命立就立,人只要被祂所得,活在上帝的豐盛生命中,天下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快樂滿足的呢?

彼得忽然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快感,看著滿船的魚,看著耶穌年輕卻似乎充滿了歲月刻痕的臉龐,他看到了生命意義中更高的永恆價值,就在那一瞬間,他的眼、他的整個心靈從剛捕獲的魚群全然移到耶穌的身上,他知道他今後餘下的人生該怎麼走。

群眾逐漸散去,湖邊恢復了往日的平靜,西門彼得和雅各、約翰等人終於發現原來上帝的超越和耶穌的智慧能力,完全超越他們的想像與經驗,相形之下,他們原來引以為傲的一切,在耶穌的豐富之前,都黯然失色,形同糞土。他們立刻決定撇下他們以往看為寶貴的一切,跟隨了耶穌,成為耶穌早期的門徒。他們那天的決定,不僅改變了他們的人生,也改變了人類整個歷史。

在無能無力中

歲末年初,不管是誰都會深深感嘆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總覺得二○一三年的跨年晚會才剛過,怎麼二○一四年的跨年晚會又迎面衝來?更有甚者,每當年尾回首過往,人們心中總是充滿了慚愧悔恨。我們不是從小就會寫那些「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不知不覺一學期又過去了,回想起來我真是慚愧……」的陳腔濫調嗎?其實這又何嘗不是我們生命中反覆吟唱的悲歌?渺小如我者,我們很快就會發現,我們所能做的事,實在是少之又少,「整夜勞力,什麼也沒打著」,不也是我們生命中最真實不過的經驗嗎?保羅在羅馬書中描述自己被罪惡所困時發出的呼喊,豈不更是我們心靈深處共同的呼喚嗎?他說:
立志為善由得我,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」;
我所願意的善,我不去行;我所不願意的惡,我反倒去行。我真是苦啊!誰能救我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?

難怪西門在聽到看到耶穌的事跡之後,會大聲呼喊:「主啊!離開我,我是個罪人。」在宇宙光的事工中認識主、跟隨主、服事主越久,這種感覺就會越來越深切。很多時候,無能無力感會像一面大網,把我們深深困在其中,動彈不得。很多時候,我們也會像彼得他們一樣,「整夜勞力,卻什麼也沒打著」,於是在精疲力竭、完全失望之際,只好駕著空船回到岸邊,下船洗網去了。

在水深之處,經歷神蹟

這一段時間我常常思想,船的功能是什麼?洗網的目的又是什麼?天天停在岸邊的船,功能盡失,還是船嗎?灣船於岸邊固然安全、舒適、資源充足而方便,但船的功能就是在江中湖面海上,而不是灣在湖邊的;同樣的,洗網的目的不是洗網,洗網是為打魚做好預備,洗網的目的也是打魚。今天教會的這條船卻一直習慣灣在教堂的四面牆壁之間,我們太習慣在教會的四面牆壁之內彼此取暖、享受平安寧靜的日子;我們也一直習慣於離開船洗網去了,一直在反覆接受培訓造就,卻疏於把船開到水深之處、下網打魚,離了船的漁夫還是漁夫嗎?沒有經歷過風浪危險、沒有親歷過下網打魚的艱辛、沒有用力拉起魚網看見魚群踴躍的漁夫,還能算是漁夫嗎?

把船開到水深之處,下網打魚。

不管過去有多少次「整夜勞力,什麼也沒打著」的失敗經驗,迎向二○一四,我們決定「聽從主的話,我就下網」。

感謝主,在過去的四十年中,只要我們肯聽從主的命令,把船開到「水深之處,下網打魚」,我們便能經歷看見主在我們中間奇妙顯現,成就一切的神蹟,這些神蹟一路吸引我們撇下一切,跟隨耶穌。迎向二○一四,我們等待、我們相信豐收的日子正在前面。

完稿於二○一三年12月25日清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