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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的氣息在二十歲的胸腔裡,有清晨的草味,一切,在我二十歲的心裡,都是青翠無比的綠。

林哥來美領退修會,初遇,他就把幾本《宇宙光》放在我手中,說:「歡迎投稿!」

那個年紀,什麼都可以嘗試,什麼都有可能,他不在乎我是個中文程度僅國中畢業的小留學生,我也就不在乎把稿子千里迢迢寄回台灣。

我們都是這樣還搞不清楚的時候就成了爸媽的兒女,不是嗎?當年那一個不在乎,也就這樣把我生進了宇宙光這個大家庭。從單稿作者,被大膽地養成專欄作者,每個月,突然對「家」有了責任感,總是到了某個時候,我就像那個輪到洗碗做飯的孩子,得乖乖拿起筆,貢獻我這一份。

在海外,那麼多年前,即使在教會圈內,聽過「宇宙光」的不多。剛開始和人談到愛寫作的事,偶爾會被問:「那妳有投稿嗎?」我會非常低調的答:「有啊!」然後想趕快換話題。若遇到個窮追不捨的,大概就如我預料,結果如下:

「喔!有投中嗎?」
「還可以啦!」
「在哪裡,我去買來讀!」
「那是台灣出版的雜誌,美國好像……不容易買到!」
「喔!叫──叫做《宇宙光》」我的聲音像蚊子叫。
「《宇宙光》???喔!」停頓半天:「沒聽過耶!」
「這樣好了,我那本你先拿去看看!」

當年我相信《宇宙光》在台灣應該很「紅」,因為林哥(林治平)、張姊(張曉風)很「紅」,而我,只是遠房一門默默無聞的小親戚,最好,人家還是不要透過我來認識它。結果有一次,爸媽來美探望,當年還未信主的他們,遇見一些朋友,談到我寫作時,竟然很「驕傲」地介紹起:「《宇宙光》雜誌你不知道嗎?很有水準的刊物啊!裡面很多好文章,很值得讀!」

我聽了暗覺羞愧!怎麼「外人」比「家人」更懂得介紹宣傳呢!

二十八歲那年,生下了老大,同時也在宇宙光生下了第一本書,兩個孩子在我裡面驚天動地的趕著出來,雖然世界給他們的反應很平淡,不過,有家迎著就是幸福。

漸漸,我這個遠房小家人真的長大了。生命跟著寫在「宇宙光」的文字變化,神親手捏塑的:單身的心,新婚的心,為人母的心,七上八下地透過《宇宙光》雜誌,傳給不同的讀者。寫作的人要忍得住向大海拋擲喚回的沉默,我沒有懷疑過,因為我的文章出海,是從宇宙光這個溫暖安全的港口。

年年遠遠聽見宇宙光賀生日的熱鬧聲,也在我的現實裡沸騰著,提醒我自己又成長了一些。而神在,神所呼召的宇宙光,也還在!

曾經到過宇宙光大樓兩次,與一些「家人」有過往來,心裡感覺是親的,但現實的距離是遠的,大家朝同一方向吆喝著「前進!」「前進!」,偶爾望一下對方還在,繼續努力吆喝前進。

生活的變化多端,在海外,一切的不可料顯得更不可料,能和宇宙光這個家牽著同一條線,鼓勵自己這條路還有人同行,是我的福氣。

始終不明白當年林哥怎那麼有膽把我邀進這個家,但我相信這個孕育我,給我文字成長空間的地方,有我文字童年的記憶,有我文字少年的足跡,更有我長大成熟的盼望。